李玉梅:都是一团秋意-IOT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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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梅:都是一团秋意

阅读量：3659533 2019-10-22

微刊│第561期

10/21
周一晴
都是一团秋意
◎ 文/ 李玉梅（青海）
时节又近霜降，天气反倒有了几日晴好，让这胜似春朝的秋尾，完全打消了消退的念头。晴空艳阳高悬，山头白雪皑皑，峰麓枯草苍茫，田野秋收已尽，低谷秋色余盛——往年此时，萧条苍凉可是远多于今日的。
不知为何突然被秋色迷了心。为追逐秋韵，我与秋风秋雨较量，与秋声秋事竞争，终得几场秋韵入眼入心，虽不能填满纳自然万物于胸的“欲壑”，倒也得了能得之韵，了了能了之情。
在故乡的大山中寻到令人惊讶的浓浓秋意时，我暗暗斥骂自己竟然如此长久地辜负了身边最美的秋色——以前为何只想着享受大山里暖春的青翠盛夏的清凉，却从未虑及大山的秋色会给我怎样的震撼呢？当我在连波的秋色里失语后，当我叹服于天地造化之神秀后，倒产生了颇为深刻的悲意：自此不久山川草木便都是枝桠横斜，苍凉透目，再难有如此秋色点染大地。而明年的秋色，不同此情不同此境，明年的情事，还能令我如此留恋吗？
我把思绪移向这小城，这九月可飞雪十月穿棉服的小城，却发现随处可见的杨树依旧黄叶婆娑，风过悉索，即使已有两场寒雪碾过，依旧于秋风中如仙曼舞。风雪使之拥有了韧性——生命的韧性。它们的年轮定然是细密有致，因为它们清晨迎接霜露，夜晚经历寒潮，风雨里抱定大地自卫，冰雪里凝练精神坚持。它们留给成长的精力不多，也因此无法快捷成材媚于人前，历经沧桑的身体，绝无速壮起来讨人喜欢的可能。它们的坚韧在内里，无需言语；它们精心完成季节赋予的使命，绝无敷衍。这些充盈高原之秋的生命，是不是因此成就了自然界优胜者的身份呢？和故乡壮观绵延的秋色相比，这县城里的秋色单薄、零落，缺乏自信。可它陪伴着我——我从高楼上望去，它们在雾霭山岚的村庄里零星点缀，不争不燥；我从小楼窗户望去，它们在屋边不远处静默地守候，不悲不喜；我从落叶上走过，它们枝桠触碰着迎风私语，安闲适意。
如果对它们稍加留意，就能在清晨在黄昏享受一地金黄的蝶儿在晨风中翩然的惬意。捡拾一两片，清凉的触感温柔如丝，叶脉清晰又略显风霜，恰是经历了生活跌宕或是拥有了时光积淀的蕴藉的女子。可惜这一地的诗意，不久便会归于扫帚的侵袭，再不久便会归于风雨尘埃。真正的美好大多在漠视的冷眼里消逝而去，我们还转而哀叹寻不到心里的诗意。秋之韵味，大至江山染霜，小至一叶濡赤，都是自然界独一无二、精美绝伦的艺术韵味，你若有心欣赏，它能处处诗情。
记忆里秋韵并不多，如此诗意更是直到现在才觉极美极珍贵。曾一味追求春的温情夏的盛放，却在人生行过许多风浪后发现，秋意最切合沧桑坚韧的心。这秋意不悲不喜，不轻不重，不急不缓，比春日多一份坦然，比夏日多一份冷静，比冬日多一份温情。我的人生也是入了秋啊，所以我才能在秋意里寻得那份该有的淡泊与坚韧，才能如此挚爱这秋色，挚爱着这秋色里散发着光芒的人。
秋意未尽，枝头倔强着的秋之韵味浓淡相宜，不事渲染。寥寥数叶，便是秋意疏朗的表达，丰富的意蕴被冬雪稀释后，它们也完成了使命，等待来年抒写更丰盈的诗句。
夕阳正在山口，远处山头的雪被夕阳余晖映照成了淡淡的橘色。“流水如有意，暮禽相与还。
荒城临古渡，落日满秋山。”此时此景正是“落日满秋山”了，苍凉暮色与荒城夕照搭配在一起，勾勒着秋色里醉人的色调，如果那些被历史藏起的文豪大家都聚在这里，会是怎样尽情尽兴地描摹吟唱的场面啊？
微风拂过，窗外的秋叶正沙沙作响，它们依旧欢舞不绝，亦无所谓离不离去。于它们而言，生命的意义已经超越了生命本身。

作者简介
李玉梅西部散文学会会员，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化隆县文联会员。出版有乡土教材《一颗童心爱家乡》、散文集《春天的请柬》和儿童长篇奇幻小说《阿里和穆巴奇遇记》（“青海省世居少数民族儿童长篇小说丛书”之一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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